3月的武汉,是暖阳的开始;
3月的湖北,是黎明的开始;
3月的中国,是曙光的开始。
2020年1月23日,武汉,壮士断腕,率先封城,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也令我感叹,我从未感受过这么安静的武汉:没有了喧嚣的车辆,没有了绚丽的灯光,没有了悠长的轮渡汽笛……一刹那,仿佛时间都定格了。我是个喜欢安静的男生,但这样突如其来的静,反倒是令我无所适从。
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是让全国人民都刻骨铭心的岁月。随着新冠肺炎的爆发,身处风暴中心的武汉显得格外压抑。父母非常担心我,不断地叮嘱我做好防护、注意休息、保持电话畅通。有一天晚上,妈妈在电话中叹着气说道:“早知道不让你学医了,别的孩子这个时候都在家里,看看你们。”我笑着说:“那您学医干嘛?”妈妈便再也没说过什么了。
以后的每一天,我和所有人都一样,时刻关注着疫情变化,并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。我和同事们,服从科室的安排,或支援金银潭,或光谷院区,或方舱医院,这个时候能够挺身而出的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。
2月15日,我院首义院区也作为定点医院。仅开设烧伤科,同时接收本院兄弟科室的重症病人,面对复杂化,多样化的病人,全科上下,齐心协力,共同克服。
3月11日,我接到了支援首义院区重症监护室的通知,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。此时,心里没有了喜悦,没有了惊慌,没有了波澜,像一汪平静的湖水般,没有任何涟漪,只是映着那伦皎月,这种感觉就像应该到我了一样。
3月12日20时30分,穿着厚重又令人窒息的防护服,开始了我的支援之路。走进病区,即便我常年呆在BICU里,依然被眼前景象震撼。我接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位COPD合并肾衰的老人,做了气管插管。同事告诉我:“老人是清醒的……”(是的,清醒的,常人可能很难理解,做了插管,人又是清醒的,会是多么的难受)。几年前,在我实习的时候,看见给病人上胃管时,病人那种痛苦,难以理解,就找老师要了一根胃管,自己给自己上一次。胃管刚过鼻咽部,到达食管,那种痛苦,很难以描述出来,越往后越难受。老人的双眼血红,明显的缺乏休息。我便握着老人的双手说:“爹爹,别怕,晚上我在这边陪您,您可以好好休息了,有什么事,轻轻抬下手,我就能看到。”话音未落,老人也紧紧的攥着我的手,用力的点点头。查看完病人,待所有生命情况比较平稳了,我关掉了刺眼的灯,留下一个床头灯和廊灯,迅速做好消毒,走向下一个病人。
等到吸痰时,我尽量地轻柔一些,不刺激到老人,担心老人过于紧张,安慰着说到:“没事,爹爹,马上就好了,吸完痰之后,会舒服一点,马上就好……”直至做完操作,老人也十分配合,甚至闭上眼睛,静静的躺着。整个班,不断地在病房疾步走着,不敢跑,担心出汗后,护目镜会起雾,这样很影响视线。
大概23点左右,同事管床的一个病人,针肿了,束手无策,我们过去大概评估了下,80多岁的老人,血管情况很差,病人神智不清,自身凝血功能又不好,双下肢浮肿,两条手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和皮下淤血,万般无奈的情况下,选择了颈部静脉。两个同事帮我固定体位,眼前隔着面屏和已经起了薄雾的护目镜,带着厚厚的橡胶手套,瞪大了眼睛,也难以看到血管,只能用手指摸了又摸。做好一切准备后,小心翼翼的进针,周围没有一丝的声音,每进一点针,就细细地感觉,是不是快触碰到血管了……终于看见了回血,我们几个相互看了一眼,长叹了一口气。迅速地脱针芯,固定好之后,回过头来看了下时间,已经凌晨了。
处理好所有事,交完班,脱下防护服,回到更衣室,身上都已经湿透了,这个时候才感到了阵阵凉意和全身的酸痛。同事过来问我:“孙宇,你的鼻梁痛不痛,护目镜压的我鼻子都快废了。”我笑嘻嘻的说:“还好,男生皮厚。”周围的人都在笑,这时候大家好像都忘记了疲惫。事实上我的鼻梁和两侧脸颊都肿了,上班的时候,眼睛感觉像是要被挤出来的。
我们的小团队虽然是临时组建的,但默契程度却是日渐增高。转眼间,出来已经半个月了,每天都是进行着重复且不可预知的事,但更多的是欣慰。病人也是每天都在变化,不断地有病人,转危为安,病情稳定,每送一个病人去普通病房,我们都感觉全身都轻松了,下班时,恨不得蹦蹦跳跳的回家。
三月,武汉樱花率先打破两个月来的单调颜色,大有“满园春色关不住”之势。
在阳光下,花蕊纵情地绽放,向祖国母亲和各省兄弟姐妹展现最美的自己。
在春风下,花枝轻轻地摇曳,向每一位曾经支援和关心武汉的亲人发出召唤。
在雨露下,根枝紧紧地拥抱大地,向每一位一直在坚持的湖北人发出赞扬。
武汉,有你们,会更好;
湖北,有你们,会更好;
中国,有你们,会更好!